初看阮荣春教授的山水作品,还是有点为之惊叹,早先只知他是学者,著作
等身,桃李天下。看了作品,方知他的艺术实践也十分了得,成就不可谓不高。
当代中国画的发展,争来争去没有人说自己不要传统,也没有人说自己不要创新。传统与创新是人人都要同时高举的两面旗帜,即使实际上只持一端十分偏颇的人,也是如此。于是我的观点是,是不是兼具传统与创新两种元素,不听他嘴上说,只看如何画。关键是把握一个“度”。中国文化、艺术弹性很大,“不似之似谓之似”就是一例。
以我这个观点看阮教授的作品,他是把中国山水画的传统和创新结合得比较成功的一位。以传统看去,他的山水无论是水墨的,还是彩墨的,都能注意到笔墨技法、构图方式以及意境,一招一式脱胎于传统。以笔墨看,线条、皴法以及渲染,都临过古画,下过苦功。以构图方式看,全景式构图为主,山、水、云、石、树经营得当,使人看起来舒服,没有隔膜。看他作品透出的意境,也还是出自传统一路。但他的山水不是拟古,而是创新,有它的个人风格。比如构图,大大超出了古人的表现手法,更擅长引入“宽银幕”的方式,构画了巨大的横幅山水,像手卷又非手卷,与众不同。如代表作《峡江清流图》、《春山行旅》,即是例证。比如引入墨彩渲染,可能与他在日本留过学有关,成为他绘画的与众不同之处,丰富了传统山水的表现力。此外,他山水的色彩也比较明亮有变化。比如《江山揽胜》中的一叶扁舟,架舟女子的一件粉色衣服,颇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境,这明显是用了西画的用色法。又如《观瀑图》中桥上的行人、岸边的楼阁,用色也很现代。
时人对山水画的另一种担忧,来自传统绘画文学性的失却。山水画更重意境,讲究以诗入画,情景交融。宋元以后,诗画统一,写景状物,走向追求情趣。时至今日,由于传统中国画的生态环境发生了变化,画家文学修养的弱化,这种精神大致或被抛弃,或形在神非。阮荣春的绘画遵循他倡导的“新院体”绘画的理念,而这种理念体现在《我的审美取向》一文中,即绘画要追求“三气”,正气、文气和静气,这也发自他要匡正时下中国画的一种误导,去除邪气、狂野和浮躁,回归自然,回归本源。但是这种回归也不是复古,而是新的时代精神在绘画中的融合体现。比如《峡江清流图》气势生动,但又宁静无比:江水缓缓流动,平如明镜,秀丽中蕴含典雅。他的扇面画《清风掠影》、《松池晨韵图》,也一如他倡导的那般,画中溢出文学的意境,满池的清气,令观者赏心悦目,也可从中想见画家的气定神闲、从容不迫。
祝君波,中国出版集团东方出版中心总经理,中国期刊协会副会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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